在我思想上,总是考虑着一个这样的问题:我以为中国书画中国特色的抽象美,对世界美术而言,是产生最早,创新发展最生动,延续不断长达几千年的绘画艺术形式,其本质特征就是笔墨。
中国书画中国特色的这种独立于世界美术的抽象美,不是哪个人忽发奇想就能够创造出来的,而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、中国智慧发展规律的必然产物。
孔子曰“致知在格物”。
上溯到三千六百年前产生的甲骨文字,又称象形文字,每个字就是一幅原始画,在甲骨上的刻线,应该就是笔法的原始基础。以至发展到真、草、隶、篆,则笔法大成,完全超越了线条,升华到了高雅的笔墨艺术境界,使汉字脱开了象形的束缚,走向了抽象艺术的大美境界。
观七千年前的岩画,和甲骨文字同样由线条构成,这一情况为书画一体埋下了伏笔。现就我于2013年所作《中国书画论要》一文中,“关于笔墨”论述的一段文字摘录于后:
笔墨所指不是属于工具或材质的毛笔、墨汁,而是中华民族遵循本民族的文化特色,以毛笔、墨汁为主要工具和材质,关于中国书画当之无愧的一大艺术发明。
参照专利法的规定,构成发明的条件有三:1、新颖性;2、创造性;3、实用性。中国书画之笔墨,就这三个条件充盈有余。笔墨之与时俱进,保持着经久不衰的新颖性;笔墨传神,奥妙绝伦的艺术价值,展现着无限的创造性;笔墨担当着书法与绘画两者的艺术构成与审美标准,显示了广泛的实用性。
积我五十年实践探索中的认识,笔墨源于书法。走向成熟的时间,应该以今草书法的产生为标志,当为汉朝草圣张芝时期,距今约两千年之久,逐渐推广于绘画,形成了书画一体的奇观,奠定了书法引领中国书画共同创新发展的大趋势。于是以书法之笔入画,而又互相参用,为历代书画家所尊崇。清朝周星莲说:“字贵写,画亦贵写,以书法参于画而画无不精,以画法参于书而书无不神。”笔墨一肩双担,负载着中华民族书法与绘画两颗千年生辉的艺术明珠,攀向一个又一个高峰,功莫大焉。
笔墨,以它独特的艺术效能,形成了独特的艺术工具与材质,如毛笔、墨汁、颜料、宣纸等。同时也形成了独有的构成法则。关于笔墨法则,其概括语言叫写或叫运(用),以笔为骨以墨为肌,具有丰富的艺术含量。发展到现在,凡点、画、撇、捺、提、按、转、折、正、侧、虚、实、起、落、收、藏、缓、急、映、带……无不收纳天地灵气,融会人文精华。
笔墨法则,有极大的应变能力,所谓法无常法,势无定势,当随时代是也。然以美为怀——即适应中华民族之审美理想,气韵生动,正气凛然,扬善除恶;以低俗为忌——即要远离有失法则,矫揉造作,怪、丑、庸、俗、萎靡不振之低下现象。
“外师造化,中得心源”要靠笔墨去实现。笔墨法则就是使中国书画通向“天人合一”境界的大法。
笔墨,由形式、功夫、神韵三要素构成,以写意之法,充分体现了中华民族超凡的艺术创造力与高雅、和谐、真、善、静、美的欣赏志趣。
1、所谓形式,指的就是笔墨表现之形状,形态。遵循笔墨法则写字、画画,是构成中国书画的典型标式。
2、所谓功夫,是笔墨神韵的基础,通常作为神韵的代名词。包括对笔墨的理解、认识和感觉,对笔墨形式继承创新的能力,对笔墨性情变化及其表达的把握,使笔墨自如应用于书画实践之中,并能创造体现自己个性、反映时代精神或引领时代发展的笔墨。
常人的神经末稍在指尖上,书画家的神经末稍在笔尖上,有了这层功夫,笔墨就是书画家最忠实的“代言人”。
3、所谓神韵,即现代语言的精神、感情,是笔墨与功夫的终极目的,是笔墨修养的印证。书画家的综合修养、思想感情、精神境界,通过写意之法在书画作品中反映出来,称为笔墨传神。
于是我便可以肯定的说:作为用中国毛笔画的画,如果显示不出笔墨的写意之法、功夫与神韵,就不会给人们有精神的震撼力,即使其造形、色彩等方面的技巧有多么高,也逃不掉低劣水平的命运。按中国画的评价标准来说,就叫“无笔“或“无笔墨(无笔即为无笔墨之笔法、功夫、神韵;无墨即为无墨汁与色彩之鲜和生机)”,这种画是无资格被称为中国画的,同样无“笔墨”的汉字,也是无资格被称为书法的。所以,对于中国书画而言,笔墨是主体,其它则为附属。也就是说,书画之美就美在笔墨,而物象、形式,无论山水、人物、花鸟、竹兰都是笔墨美的载体;作为书法,汉字也是笔墨美的载体。懂不懂中国书画,就是懂不懂笔墨;欣赏中国书画,就是欣赏笔墨之神韵,笔墨传神就是评价中国书画的关键词。凡有修养的人们必然通过对笔墨的欣赏、品评、感受,激动心灵,振奋精神,实现书画作品修身养性的天职使命。
所以,笔墨传神是中华民族超越时空的一大艺术创造、是笔墨的核心价值。它是使中国书画从表现物象走向表现人类精神的一大飞跃,至今仍然表现出远远超越了西方绘画仅是周旋于物象形式(包括变形、抽象)以求变化创新的低级现象,创造了世界上任何绘画无法企及的艺术高度。
由以上这段文字可知:
笔墨独成体系。笔墨——笔墨之写意、笔墨之传神,所体现的中国书画中国特色之抽象美,不仅独特,而且其形式之优秀、表现之奇妙、内含之深邃,皆为世界美术之最。
对上述情况,世界上他国的美术界的有识之士,也普遍已有认识。如美国现代艺术理论的开拓者罗杰。弗莱,早在1910年的一篇论文中就说:“西方艺术的未来必定要依赖于西方画家对东方艺术的吸收能力:一旦有教养的公众逐渐适用了东方艺术杰作所蕴含的节制性、其运用笔墨方面的简约以及质量的精致完美,那么,可以想见,我们的大多数公众将会对西方绘画无话可说。”张大千曾旅游欧洲时去访毕加索。毕加索见了张大千的第一句话就是:“艺术在东方你跑到西方干什么?”首先要求张大千给他写几个中国字(即书法,天波注)画几笔竹子画,并很有感慨的说:“我是学不好中国的竹子、兰草画了!”法兰西学院艺术院院士终身秘书长阿尔诺、多德里夫2008年访问中国,他说:“七次中国行,让我充分发现中国之美。”还说:“对我而言,我始终喜欢欣赏传统水墨画(中国画,天波著),它们蕴含着伟大的中国之魂,我认为其价值比油画要大。”美国包华石对中国画很有研究,面对关于中国书画的争议,在“文化与文化政治”的论文中颇有建树的说:“是中国知识分子上了西方文化政治的当!”
最后的话:
如中国美术馆馆长吴为山等……这样高层的美术界领军人物,和全国各行各业的人们同样、欣逢于宏扬优秀传统文化的伟大新时代机遇期,却居然在上了西方文化政治当的执迷中,就醒悟不过来呢?!
2018年11月18日完稿于海上个中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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